前情提要,关于复活节岛的旅行指南
正文
从圣地亚哥去复活节岛的航班要飞 5 个小时。办理出境手续时,海关工作人员在机票盖一个章,章上带着一个小小的石头人像。
在旅途中一直想象从小想去的小岛会是怎样的,直到在空中看见这片小小陆地。
一下飞机走二十步就出了机场,住宿房东早已在等候,献上一个大花环。花环是岛上传统,无论预定酒店贵贱人手一个。
住宿离机场不远,稍微收拾就去找“大海”。
在岛上几天,最喜欢的就是去“大海”看日落。“大海”是矗立在岛西岸边的一座摩艾,正确的名字叫“Ahu Tahai”,发音听起来很像中文的大海,叫起来很亲切。
完美的日落可遇不可求,但每天傍晚仿佛有统一号令,岛上游客和居民都往“大海”汇聚,打鼓、烧烤、弹琴、喝酒,时而还有当地家庭在举行各种仪式。
随处坐着躺着,看晚霞里白云飘浮,心情也像云朵般松弛。
松弛是这里生活的主题。
去往“大海”的小路上,会经过一片海边墓地。墓碑大多都很简单,几块石头围成,里面长满不知名的小花儿,日复一日在日落里听着悬崖下的波涛,这里的死亡竟也如此美丽。
第一天去看日落时,手机没信号一时没找到朋友,便走向身边一个男人。他以为要帮忙拍照,结果没想到我是借热点,如此一来二去认识了 Jason。
Jason 从波士顿来,作为码农的他可以到处远程工作,这次趁在智利出差来复活节岛玩几天。刚认识时就觉得 Jason 对我们有种莫名的激动,后来才发现他原来是中墨混血,那也是半个亲人了!
咱们中国小伙儿长得就是精神。
在岛上游玩都需要报团或请导游,Jason 已经请好了一位,邀请我们明天跟他一起,给正准备现找的我们省了事儿了。
看完日落总得走长长的路回家,摸黑经过墓地,也绝不是恐怖故事。
第二天导游 Camila 开着一辆老旧皮卡来接我们,跳下车的是一位别具风情的年轻女孩。她什么都好,就是英语不好,连美国人 Jason 都听不太懂。
在第一个景点,我们就放弃了复活节岛历史文化课的学习。
于是开始唠家常。Camila 是法复混血儿,爸爸是法国人,当年来这里旅行认识了当地人妈妈。于是她的生活也分成了两半,北半球的夏天在法国卖冰淇淋,南半球的夏天在复活节岛做导游。
实在是让人羡慕。
Camila 小时候都在法国长大,也是前几年才回到复活节岛,开始学习自己祖先的历史,学习如何成为一个骄傲的 Rapa Nui 人。
就像她那些能够去海中礁石取回鸟蛋的先祖们。
Camila 母亲那边显然是当地一个大家族,每次进景点时她总是跟工作人员介绍自己是 XX 的女儿,让我想起小时候去我爸学校打球,也是跟门卫说我是谁谁的儿子。
她们一家都在岛上从事旅游业,几次遇到 Camila 酷似海王的同母异父哥哥,开一辆悍马带着客人,显然 Rapa Nui 人民生活水平因为先祖的神秘石像过得很不错。
比较黑色幽默的是,从现有推断的复活节岛历史,先祖们恰恰可能是因为对石像过度狂热地建造,才挥霍掉了大量自然资源,导致原本一座自然状态极佳的小岛遭到不可逆的破坏,继而第一次让岛上文明近乎毁灭。
岛上大小摩艾有近 900 多个,以当时的条件,相当于现在造了 900 多座写字楼吧,然后遇到经济下行...在摩艾工厂里到处都是雕刻未遂的石头人,显然当年没有保交楼这么好的政策。
摩艾工厂 Rono Raraku 里大量的烂尾楼...
离工厂不远就是大概最出名的摩艾石像,十五石头人 Tongariki,连我的偶像裤衩兄弟都曾去过。
但我最喜欢的一座却是在 Tongariki 入口的石头人,有个很特殊的名字,“旅行者摩艾”。他是全岛唯一一座有护照出过国的石头人。
当年一场海啸摧毁了复活节岛上很多遗迹,后来在日本技术的帮助下重新帮这些石像站了起来,所以为了表示感谢,Rapa Nui 人特地让这座摩艾去了日本一趟。
旅行者这个名字真是与我们惺惺相惜。
其实说他是唯一一座出过国的也不准确,另外一座更出名的甚至已经拿了英国永居,长期待在了大英博物馆里。
朋友你好,你的家乡一切都好。
Rapa Nui 的第二次毁灭来自大航海时代的欧洲人,不仅带来天花病毒,还有奴隶制。英国海军航行至此,觉得石像挺不错,竟就搬了一座回去当给维多利亚女王的生日礼物。
于是它的底座还一直在 no Kau 的火山口等待着这位”失落的朋友“回家。
跟其他人说我要坐在皮卡后面的车斗里。皮卡急驶在起伏的路上,路边草木飞速向后掠过,两侧大片略显枯黄的草地,巨型的云压得极低,大海仿佛就在路的尽头,整个小岛如同一幅超长的 4D IMAX 画卷在我眼前打开。从 Tongariki 去往小岛北边沙滩
整个人在车后躺成一个大字。
椰林海风的 Anakena 沙滩更是舒服得让人不愿起身,在摩艾 Nau Nau 的注视下跳进冰凉的南太平洋,然后躺在暖洋洋的沙滩上,眼一睁一闭半天就过去了。
在岛上几天里碰到同胞数量多到让我颇为惊讶,竟有这么多人同样辗转来这里。只可惜很多人都来去匆匆,最夸张的是先前游轮上认识的一对老夫妻,前一天中午的飞机到,第二天就走,难为往返十个小时了,照理说他们是最不缺时间的人。
复活节岛,真的不是一个适合打卡的地方。
Camila 的未婚夫在沙滩等着我们。他俩一个 25 岁,一个 22 岁,结婚真早。婚礼定在明年二月,地点就在“大海”前!对 Rapa Nui 人来说,还能有比这更有仪式感的婚礼场地吗!
据说未婚夫是跟老丈人一起出海时用两条大海鱼彻底征服了女方家里人。他去给我们端饮料,Camila 看着他的背景,用无限爱意的语气说,“别人的老公可能都在公司里上班。我的男人,会上树摘椰子,下海抓大鱼”。
第二天找房东租了辆自行车。房东老板在当地显然很吃得开,多元化经营,除了把自家大院子改成民宿,还组织旅行团和代卖演出门票。人很精明,我想偷偷带着另两个朋友来买优惠门票都没成功。
想着骑车去看日出,结果半夜推着车走出去两百米,四下一片漆黑,默默退了回去。在院子里等到天蒙蒙亮,再次出发。
也太快乐了。
在朝晖中奋力地踩着脚踏板,颠簸在起伏不平的野路上,沿着海边一路飞驰。遇到一个长长的下坡,双手脱把站起来,差点就脱口而出杰克那句经典台词。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朝阳从狂野的海浪中升起。
除了路上偶尔路过的几辆车,真是偌大的天地、自然与我。
我在旅行时很少自拍,所以一般打开相册通过自拍的数量就回忆起当天的心情如何,这天可是留下了相当多的自拍照。
复活节岛是吝啬的,她只会把最好的一面分享给愿意欣赏她的人。我既遇到对这里无感的游客,也遇到喜欢得发狂的行者。在随后的旅途中,我也只会向对路的朋友强推复活节岛。
镇中心的小港口,经常有一大群海龟在玩耍,我们都管叫海龟湾。海水极清澈,在阳光下时而出现被追捧的“果冻海”。
也许是因为复活节岛的神秘石像太出名,都忘了人家也是太平洋上的顶尖小岛呢。跟她的兄弟们大溪地、斐济和萨摩亚都不相上下。
除了没有奢华度假酒店,沿着海边骑行,变幻莫测的海水颜色就值回票价了。
出海捕鱼仍然是每个 Rapa Nui 人的必修课。孩子们从小就学习在小船上玩耍。骄傲的岛民,始终有一种老人与海的气质,对大海的感情复杂又深刻。
真希望某一天再回去,做一个像他们一样开心的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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